东邪西毒外传之外传

2020-03-26   来源:初三记事
东邪西毒外传之外传》




乐成公立寄宿学校初三(19)班 林劲博




那一年,花开正好。半坡上的桃花肆意吟笑,把春意闹满枝头。一片又一片粉红的桃花里仗剑走着一个少年,他春风得意地迈步,发髻上的头巾随风飘扬。他叫欧阳锋,未加冠,却早已将武侠的种子种到心灵的沃野。他心高气傲地行走,目光里折射年少特有的骄傲。




“我可是要闯荡江湖的男人呀!”他痴痴地想着,竟不觉笑出声来。




峰回路转,他突然看到那隐秘在大片灿烂的桃花里的纤细身影——是个多么美丽的豆蔻少女。欧阳峰的眼睛被她捉住了视线,竟愣了好长时间。像是突然响起警钟,他一拍脑袋:“我是要闯荡江湖的男人呀!”他连忙快步从其旁经过,却分明用眼角的余光瞥见:那个姑娘安静地倚靠在桃花树下展开竹简。他还是向前走着,但脑海里的影像却挥之不去:一个穿着桃红色长裙的姑娘沉浸于穿着桃红色丝绸的树林,特别是那桃红色的脸颊——竟让他这“少侠”无法忘却。




半山不到,他便选择折返,他想看看那姑娘还在不在,如果在,他多么希望能与她成为朋友。




还好,还在。还是同样一幅春日里的美景。欧阳峰停下了脚步,屏住呼吸悄悄地走近。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,笑嘻嘻里藏匿着不安,他开了口:“姑娘,你这儿的桃花好美。”姑娘合上了书简,笑着抬头:“那是,这花开得多漂亮啊,我每年春天都要看花呢!”




欧阳峰长舒了一口气——看来这姑娘不是冷若冰霜的人。




“你喜欢桃花什么呀?”欧阳锋搭讪道。




“我喜欢桃花的颜色,多漂亮,就这么一串地开过去……”




“那别的花呢,不也美丽吗?”




“嗯,是一种感觉吧,我总觉得别的花缺了桃花的……韵味……”她咬了咬嘴唇,“而且,我就叫……桃花。”




桃花,这名字让欧阳峰心头一颤;“好美的名字啊……”




简单的话语里时间走了,夕阳也伸伸懒腰要躲进被窝。姑娘站起身告辞,欧阳峰作了个揖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问道:




“姑娘,请问您是哪里人?”




“我就住山下的石磨村。”




欧阳峰心头一喜,自己不也住在石磨村吗?他急忙追问:“我也是石磨村的,姑娘住在村中何处?”




“村南。”




“可是绿瓦房?”




桃花被惊了一下,他可怎么知道?




欧阳峰从其脸部读出其惊讶,大笑:“我可是少侠,神机妙算哦!”却又发现不对,连忙更正:“我就住绿瓦房对面的红房里。”他突然感到不好意思,飞快地跑走,却又转头大喊:“我叫欧阳峰!”然后一气跑到村中。




“桃花,好美的名字。”他又不禁嘀咕。




这个夜里,月光如水铺在他的床上,他辗转反侧着念叨:“桃花,桃花。”又不禁笑起自己来,“我可是要闯荡江湖的男人啊!”




反正睡不着,月亮又美,不如去外面走走,欧阳峰一个骨碌爬起。走到院子,正要开门,却突然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他静静地把门打开一条夹缝,他看见几个黑影在绿瓦房的大门前鬼鬼祟祟地围着锁在做些什么。




来者不善!欧阳峰的眼里闪过这个念头,他急忙回房取剑,又从侧门偷偷溜出。




怎么办?硬碰硬必然不是上上之策。找师父!念头闪过,欧阳峰便赶紧赶往师父家。师父家不远,他很快便到了。他急急地敲开了师父家的门,拉过睡眼惺忪的师父,说:“师父,村里进盗贼了!”




师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惊,赶忙带着几个关门弟子跟着欧阳峰到了绿瓦门前。




锁被撬开了,不妙!欧阳峰有些惶恐。师父毕竟经过历练,自若地指挥着:“小龙守住门口,其他人跟我进去生擒盗贼。”




入了房,欧阳峰突然发现了一个黑影,便与之交手,三五回合便已擒下。不过如此。他心中想着。果然,盗贼很快便全部落网。




家中人此时被叫醒,醒悟刚才险些遭受一场大难。老爷带着家眷走了出来,看到地上的盗贼一个个痛得呲牙咧嘴,连忙向师父致谢。




师父倒大度地摆摆手指着欧阳峰说:“还得感谢我的这个弟子欧阳峰,要不是他及时发现,我想救也难。”




欧阳峰倒还是一幅笑嘻嘻的样子——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,他大言不惭地说:“我可是闯荡江湖的男人啊!”一低头,才发现老爷身后站着桃花,灯光辉映下,她的脸似乎又是桃色的。欧阳峰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和心也是热的,是一种十多年来没有过的感觉。




后来的很多个春天,他们就这样一直一起看着桃花,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感觉……




直到欧阳峰二十岁的春天,师父在他加冠后说:“毕生所学我都给你了,去试试武举吧,如果没考上再闯闯江湖吧。”




他走的那天,风萧雨寒,却不得不上路,风雨里送行的人寥寥无几。他却在人群里瞥见了桃花,一样的风姿绰约。桃花站在车轼旁问:“一定要走吗?”欧阳峰的心里揣着留恋,脸上却扯不下他“少侠”的面具,毫不在乎地说:“当然,我可是要闯荡江湖的男人啊!”他无视了桃花眼里的一种说不出的感情,急急地命令马夫赶马,年少轻狂,他选择离开。他自信地以为桃花会在这里为他等待。




武举落榜,那就只能闯荡江湖了,他行走在各个码头上为各种人牵线搭桥从中捞取回扣。他没有想过要回白驼山的石磨村,甚至忘记那里还有一朵美丽的桃花,一树美丽的桃花,一山美丽的桃花。




二十五岁那年,他突然想回去了,他固执又痴痴地信任自己的判断:桃花一定在等他。




来到村里遇上了满天的“囍”字。“谁结婚啊?”欧阳峰笑嘻嘻地问一个村人。




“你是……欧阳峰!恭喜啊,你哥哥今天迎亲啊!祝贺祝贺!”村人不住地笑着作揖。




“谢谢!谢谢!那……嫂子谁啊?”




“就是你家对门的桃花姑娘!”




欧阳峰忽然觉得天旋地转,自己这么多年坚信的事情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。他失魂落魄地往家里一步一步如一世纪一世纪地行走。那漫天的红色不是他的喜庆,记忆里的桃花才是他的创伤。




他终于还是有机会遇上桃花——哦,是他的大嫂。




他终于砸碎少侠的面具,几乎求着桃花:“跟我走吧!”




桃花面无表情:“就算明天问我,答案还是一样,我不跟。”




“有句话,过了今天晚上,我再也不会说,你跟还是不跟?”




“不跟!”




斩钉截铁。




欧阳锋只能选择离开,把背影留给白驼山。有人说他从他大嫂房中出来后失魂落魄,身后的一把长剑不时敲打着小路上的石块,他却再也不愿回头扶好。只有他脚踩泥土发出声响送他离开。




他还是当他的“少侠”,牵线搭桥,捞取回扣,却在更多的夜里失眠。“她会回心转意的。”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滴血的心。




两年后,白驼山来信,大嫂病逝。桃花谢了,他最后的念想也断了。他两手空空地回到白驼山,成一方霸主,号西毒。




他在无数个月夜捶胸顿足埋怨桃花。




可他是否知道有一个姑娘曾这样说:“我没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没说过他喜欢我。”




太自信了,以为势在必得,却忘了有些东西必须争取。此生,他再也来不及了……




“我可是要闯荡江湖的男人啊!”他在晚年只能哀叹。咀嚼着这句话,只嚼出了苦涩。




白驼山上桃花依旧花开正好。可是桃花花开给谁看呢?




【点评】




“我可是要闯荡江湖的男人啊!”这是理想,也是执念,既催人奋发,又无形中成了人的枷锁。有时理想与执念,也不过一念之差而已。




这篇故事,改写得很好,很有意味。


东邪西毒外传之外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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