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泪

2020-01-17   来源:高中散文

母亲的泪
宝鸡市肖寒快

乐文培训学校 贾老师

在我的记忆里,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,从我记事起,父亲就一直在外打工,很少回家看望我们,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和弟弟,既要挣钱养家,还不能误了地里的农活。每天天刚蒙蒙亮,母亲就起床为我和弟弟做好早饭,然后下地干活,总是到下午太阳落山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。回到家以后母亲还是不能闲下来,因为还有一大堆的家务等着她去做。

那些年,要强的母亲,凭借自己的身强力壮,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,去县城进了蔬菜回来在各村卖,等菜卖完了就收废品拉到县城再换钱进菜,无论生活多困难,母亲都坚强的一步一步走过来,从来没有半句怨言。

在我八岁的时候,弟弟刚满三岁,正值春节,在那个陕南小镇,春节是人们最忙的时节,除了走亲戚以外,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农活——种土豆。在那个小镇上,朴实的人们在干农活的时候总是喜欢聚集在一家,这家干完接着下一家。

正月十四那天,母亲出门儿帮村里一户人家种土豆,我在家带弟弟。那天天气很冷,但我和弟弟似乎不觉得冷,在外面跑了一下午,结果就是当天晚上我俩一起发高烧。

第二天,母亲又要去给二叔家帮忙,家里有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,为了防止我和弟弟再跑出去玩,受凉加重病情,母亲临走前把我和弟弟关在客厅里,并生起了很旺的木炭火,还不忘关上所有的门窗,并且从外面锁上了大门。

母亲走后,我和弟弟在家看电视、玩儿玩具,玩的不亦乐乎,但没过多久,我俩就感觉很难受,每喘一口气都特别的费力。于是,我试着去打开窗户,可是,我的力气太小,根本打不开。弟弟难受的哇哇大哭,我只能使劲的拍门,希望有路过的人去把妈妈找回来。可是在那个农忙的季节,有谁会在村子里串门儿呢?

我和弟弟越来越难受,弟弟哭得嗓子都哑了,我也难受的不行,可是没有一点办法,我甚至连拍门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“姐,我好想睡觉……”弟弟虚弱地对我说,我拿出电视机后面弟弟的毛绒玩具,放在桌子上当枕头,让弟弟趴在上面睡觉,我也靠着窗户旁边的椅子,很快就失去了知觉……

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,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,弟弟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,眼角残留着泪水,眼睛又红又肿,弟弟一定是哭了很长时间。目光下移,我看到了弟弟的右手,从肘部到手指根部缠满了白色的绷带,当时我还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看着弟弟虚弱的样子很心疼。“姐姐,我好疼……”说着,弟弟又哭了起来。

母亲坐在弟弟的床边抹眼泪,我愣住了,母亲从来都是坚强的,在我和弟弟心里,母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,可如今,母亲坐在弟弟的病床前,双肩下垂,脊椎似乎也被压弯了,弓着背,眼睛肿得像两个大桃子一样,尽管不停地在擦,可是眼泪验还是不停地从眼角溢出来。紧锁着眉头,脸色很憔悴……

见我醒来,母亲走到我身边,轻轻的用手梳理着我的头发,问道:“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?”我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
正在这时,医生进来叫走了母亲,母亲出去以后,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:原来的两条长辫子,搭到腰间,可是现在,左边的辫子却披散在肩头,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烧焦的糊味,只有右边的辫子完好无损的搭在被子上。看着自己一长一短的辫子,心里好难过,以前在学校同学们都很羡慕我的长辫子,可是现在只剩下一条辫子,我该怎样去见同学呢?敏感的弟弟注意到了我的举动,断断续续的对我说:“姐,妈妈说……你的一个辫子被……被火烧掉了,可是……可是我的胳膊……。”说着弟弟又哭了起来,这时妈妈进来了,见弟弟哭了,走到弟弟的病床前,轻轻的拍着弟弟的背,很快弟弟就睡着了。妈妈默默地走到我的病床前,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,“医生说,你的脑细胞损伤很严重,可能暂时上不了学……”听了妈妈的话,我暗暗窃喜,终于不用再去学校了!终于不用顶着一短一长的辫子去见同学了!但当我看到妈妈眼角渗出的泪水,我害怕了,心中的窃喜转瞬即逝。我不知道,我不能去上学会让母亲如此的难过。

第二天我就出院回家了,可是弟弟一直到一星期以后才回到家里,但自从弟弟回家后,每天下午都有一个医生(父亲的同学)提着很大的药箱来到我家,妈妈说是给弟弟换药的。每当这时,妈妈就找来邻居家的大哥哥带我出去玩,虽然每次我们都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玩儿,但还是可以听到弟弟的哭声。

坚强的母亲就那样被彻底的打垮了,整个人似乎也老了许多,整日惶惶忽忽,提心吊胆,每次出门必定带着我和弟弟同行,若是一会儿不见我们,便着急的四处寻找……

随着岁月的流逝,弟弟胳膊上的伤变成了一条条丑陋的蜿蜒的伤,夜里母亲常常会坐到弟弟床边挽起弟弟的袖子,一遍一遍细细的抚摸那些伤疤,眼里噙满了泪水……

母亲的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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