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情

2020-09-08   来源:教育文摘

故 乡 情

“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,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。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,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。别离后,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,永不老去。”每当读到席慕容的《乡愁》时,我的心便不由地回到那熟悉的故乡。

我的家乡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,那是四面环山,小村宛如婴儿般躺在山的怀抱中。九月的一天,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。

汽车一路颠簸,一路上坡,天越来越窄,山越来越高,故乡的气息越来越浓。哦!故乡!近了!更近了!车未停稳,人已先下,刚下过一场秋雨,大山巍峨,绿树青青,小村静默着,我伸展双臂,大口地呼吸着清甜的空气。哦!家乡!多年未见,你还是当年的风华正茂!哦!家乡,多年未见,你,却也渐入暮年!

小街上空落落的,高大的戏台依然矗立着,屋檐上摇曳着荒草,有几丛杨柳倔强地生长在上面,少了儿时的热闹,剩下的,唯有寂寞。她张着大嘴,仿佛在诉说,又仿佛在回忆。那熟悉的景象再次浮现了出来:农历六月十三,戏班子来了,七里八乡的亲戚也来了,小村沸腾了。午后的时光,夜晚的空闲,木墩子上、坝沿上、戏台旁边的土坡上都挤满了人,演员们穿着盛装一展功夫,大人们摇着扇子翘首张望,不时传来喝彩声,鼓掌声!黝黑的脸上绽满了笑容。啊!这大概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吧!小孩子们如泥鳅般穿梭着,打闹着,买根冰糕,买几颗糖果,有胆大的甚至趁着电石灯的昏暗摸一把瓜子。等玩累了,也凑到台前“赏”起了戏,梆子铿锵,锣声叱咤,红脸下去,白脸来了,白脸下去,黑脸又来了,手持兵器,翻几个筋斗,大喝一声拿下一个花脸,嗬!看他们有多神气!要是自己也会唱戏,那该有多好!如此这般还不过瘾,干脆溜到幕后探个究竟。看演员们正打扮着,排练着,啊!唱戏原来也这么简单!索性偷抹点油彩在脸上,偷拿起刀枪比划比划!“多亏了李太白,搬来了郭子仪……”嗨!这才叫痛快!“你们这群小鬼在干什么!”一声喝斥,我们吓得落荒而逃,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欢喜,直等散场了,才跟着大人回,梦里也是在演戏。

哦!那一年一度的庙会呀,那熙熙攘攘的乡亲呀,怎么说走就走了?怎么说散就散了呢?好似天边的云,又好似一粒尘埃,随风飘散,珍藏在记忆的皱褶中……只剩了戏台在此守候。

戏台旁的古松依然挺立着,儿时的记忆里,您是那么高大,三四个小伙伴才能合抱。此刻,我忽然觉得您不再那么高大,似乎变得瘦削。轻风拂过,松涛阵阵,那是一句句别后的问候?还是欲言又止的哽咽?那个顽皮的孩子,您还认识吗?抓着您裸露的根攀援陡壁,折了您的叶子玩“拔老根”的游戏,在地下寻觅您那油香而微苦的果实,嬉戏,打闹,欢笑,您还认识吗?啊!在您的旁边又长出三棵松树,碗口粗细,挺拔而健硕,那一定是您的孩子吧。您是乡亲们的魂,您更是乡亲们的根!而如今,您的孩子们都哪儿去了?明月皎皎之时,他们可曾想起您?而您,一定还牵挂着我们?

卵石小路也变得一片寂静,青石被雨水刷洗得透亮,两旁青草自在吐绿,有几家的房檐已经坍倾,石墙更显斑驳,道出几多沧桑。哦!这条小路上留下了多少声音,骡马走过的哒哒声,父亲背着粮食的哧呼声,母亲呼喊儿女回家的责骂声,孩子们被石块绊倒的嚎哭声、大红公鸡的打鸣声,羊儿们晚归的咩咩声……哦!这条小路上又洒下多少回忆,一个孩童伸展双臂呼啦啦风也似地跑着,“扑通”摔倒抹着眼泪;一个少年徘徊着不敢回家,只因大人说拐角处有恶魔等待;一个学生捧回奖状照亮低矮的旧屋……哦!一枚枚卵石上铭刻着一个个故——而今,小路还在,物是人非!颗颗卵石闪耀着久远的回忆。

穿过窄窄的深巷,轻推柴门,回到老屋,曾经的老屋是五六户人家合住的大杂院,大人十几口,小孩七八个,母鸡咯咯,大黑狗汪汪,骡子哼哼,好不热闹。如今,人去屋空,屋檐下结着蛛网,犁铧生锈,马鞍蒙尘。只剩了两位老人独守旧屋,几株旱烟漾着绿意,金色的向日葵绽开了笑脸,透着生命的气息。俯身进屋,七尺壮汉,踽踽老翁。嫩柳柔枝,枯瘦苍黄,窗格纸哆嗦,炕围画模糊,唯有故事萦绕在脑间,“劈山救母”、“三英战吕布”、“昭君出塞”……我的耳畔回荡着母亲那亲切的教诲。把手握,细端详,相见何言曾相识,唯有乳名唤儿时,问一声故乡人,您可安好?喝一口故乡水,依然甘甜!唠一阵故乡事,潸潸然而泪下。

如今,为了打拼生活,追寻梦想,我从此告别了故乡的怀抱,漂泊在城市,摔倒了,爬起来,哭过了,笑起来,乡村成了一份奢望。只有月亮升起,故乡的一幕幕如碎影般剪辑,绘成一幅幅绚丽的画卷,在记忆中永存,永不褪色。

故乡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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